冰吉恒 发表于 2017-3-20 11:54:22

侯建臣:与老屋厮守(3.15发《山西日报》散文,谢谢编辑)

  转自:侯建臣的博客
  与老屋厮守,在这个春天和这个春天以外的所有季节。
  百里的奔走,不断地奔走,只是为与老屋一次一次地约会。
  与爱约会,与过去约会,与老院子里的山药花、老南瓜约会,与一只雀儿歌里的乡愁约会,还与渐渐暗下去的暮色里的暮鼓约会。
  庙是老早老早就有了,老屋当然也很老很老了。不知道究竟是庙老还是老屋老,或者,它们本来就是年龄不相上下称兄道弟的哥们儿。紧紧地相依,风总是把它们系在一起,草总是在春天从庙院子里出发,到秋天它们的头就探到老屋子上了。它们也会拉家常,它们拉家常的方式是通过岁月,通过默默坚守,通过熬过一场风一场雨,通过一点一滴黑苔般的铭记。
  在老屋呱呱降生,老屋的老把一些很老很老的东西一点一点地融到身体里、融进记忆里。老屋不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一个生命像院子里的一棵草一样慢慢地长大。老屋温暖什么的方式是让记忆满盈、让身体茁壮、让眼睛能够看清路的方向。
  无言总是充盈着无法言说的东西,无言总是让语言穿透心的某一个地方。
  老屋下,长大的和逐渐长大的接二连三地下了那青石台阶、出了老式大门、顺着村子周围的小路走了,留下老屋守着一年一年长起来又一年一年枯下去的草们,坐在晨起暮落的日头下边晒着太阳,让脑子一天一天慢慢地踱回过去,又让目光探到村前的小路一直让路的尽头生生地切断。
  而那庙,也是默默地守护着啊,眼睛里的慈祥从不说出来,却真切地存在着。每一年每一天每一个时刻都能听到它不断喘息的声音或者还伴有一两声嘶哑的咳嗽。它都见多了一个调皮的身影爬上它的房檐脊顶,它都习惯了一个生命的成长是以破坏另一个或者另一些生命为代价的。它当然只是与老屋一样,把它的痛苦当成了一次感冒或者皮外伤。
  那庙没有暮鼓没有晨钟没有悠远的梆子声也没有一下子高起来一下子又低下去的诵经声,只有风和雨和老了又老的气息萦绕在这一小片天空的下边。
  绿砖红瓦刷新了记忆,长檐高脊把过往淹没。莫名的惆怅和失落之后,心也就一点一点地融入,就像星星融入黑夜。而融入黑夜的,还有暮鼓。
  而慢慢地,所有的一切就融入了黑夜。一只鸟留了一声长长的叫声,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有韵律的鼓声,一下一下地响着,投在水中的石块一样。也先是一个小圆,然后就以那个小圆为中心,逐渐朝着无边的湖面散开。
  感 觉夜有多深,鼓声就有多深;感觉鼓声有多深,岁月就有多深。
  一翁一妪一归客。坐在老屋里,听那悠悠远远的鼓声,呼着吸着老屋的气息。逐渐地,那鼓声与老屋的气息融在了一起,他们拉着家常,说的似乎都是些老事情,用的都是粗布般的老话,老腔老调让一个从远处返回来的心又回到了初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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