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建臣美文】山西的葫芦(鲁迅文学院随笔之一)
山西的葫芦(鲁院随笔之一)侯建臣
早晨吃饭的时候,山东来的筱枫问我:山西的葫芦是什么意思?
我说:山西的葫芦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筱枫说:我们山东人常说你这个人是山西的葫芦。所以我问你山西的葫芦长得什么样子的?
我愕然。
我没听说过这么一个说法。我作为一个山西人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说法。
我说:山西的葫芦——爱吃醋?
这天的早饭正好有馄饨,我看见在一个很偏的地方放着醋,就倒了醋。问别的同学,要醋的很少。在山西,醋瓶子总是要放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的。
大家都说山西人爱吃醋。一个同学就问:山西吃醋不花钱?我说不是。说完了,见大家都在笑,我知道上当了,就抓起桌子上的醋瓶子真的喝了一口,说我说的是老陈醋我说的是老陈醋。大家就说看来真的是,山西人爱吃醋噢!
筱枫说不是不是。
我说你们山东人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在骂人?是不是在挖苦人?是不是在损人?
筱枫说有点有点。
我就说:山西的葫芦——歪瓜裂枣?
我这是在歪曲山西的葫芦呢,其实我见到的葫芦长得都是“帅哥”的样子。
筱枫说不像不像。
我就想,我没有往好的地方想。想着想着,我说:山西的葫芦——实心眼?
我是把山西的葫芦得罪下了。
筱枫似是而非地摇了摇头。
想想,我所见过的葫芦都是很让人喜欢的。
一种是我们那儿经常吃的,我们就叫它葫芦,似乎是西葫芦的一种。皮是绿绿的杂着白点的,跟一种蛇的皮差不多。这种葫芦一般能长好大,一个洗脸盆大小,或者还有更大的。这种葫芦长得周周正正,放在那儿富态得像某一个朝代的杨氏贵妃。你不去管它,它会在地里一直长一直长,长到觉得不该长时候,或者长到季节不允许它再长的时候。长着长着,它的某一边会散出一片黄色来,像是搽完脂的脸蛋。当这片脸蛋长到黄中带粉,就长到火候了,这个时候吃的话,那真是一个香。这个时候的葫芦,用刀切开,里边的瓤儿很干了,大多不再粘连,籽儿鼓鼓的,随时准备要蹦出来。
还有一种,就是正宗的西葫芦,跟那一种葫芦颜色是一样的,只是形状是长的。好像是,我在许多地方见到的都是这个样子的,也不是只山西的长得这样。这一种葫芦城里人吃得多,市场上卖得也多,城里人说吃葫芦一般就是这一种。
还有一种,是瓢葫芦。瓢葫芦似乎不是真正意义上的葫芦,它不是用来吃的,只是看,或者当瓢一样盛东西。瓢葫芦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一个元素,印象中中国故事里好多人都喜欢这个东西。比如那个不知道到底老还是不老的张果老先生,腰间就总要带个瓢葫芦;再比如那个有大本事的太上老君,似乎也是对瓢葫芦情有独钟的。许是瓢葫芦的样子太招人喜爱了,每次见到它们,我都会爱不释手。
有时候我们把南瓜也叫成葫芦,南瓜长得像一种帽子,人们把那种帽子叫“瓜棱帽”,看来那种帽子就是照南瓜的样子做的。不过也说不上,也许南瓜是仿着这种帽子长的。或许南瓜原本长得不是这么个样子,有一天它仿着种瓜人头上的帽子的样子,长成了那样。它们原本只是想调皮一下,却一长成那样,就再也长不回去了。这也真是,调皮有时候真是会付出一生的代价。
想想,再想想,觉得山西的葫芦真的是怎么想怎么好的。
内蒙的廷旺坐在我的旁边,他经常“山”“陕”不分,我想山东人说的是不是“陕西的葫芦”。抬头看看,见张军在我旁边坐着。张军是陕西人,而且住的离西安很近,可见是纯正的陕西人。关键是,张军比我年轻许多,而且还有武功,他要是那个啥,这还了得?
我看张军,张军也看着我。我尴尬地吐了吐舌头。
(看来我是得好好研究一下山西的葫芦了。否则,筱枫同学说我“山西的葫芦”,我还以为是在夸我呢。)
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