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棍
■独坐书
明月高悬,一副举目无亲的样子
我把每一颗星星比喻成
缀在黑袍子上的补丁的时候,山下
村庄里的灯火越来越暗。他们劳作了
一整天,是该休息了。我背后的松林里
传出不知名的鸟叫。它们飞了一天
是该唱几句了。如果我继续
在山头上坐下去,养在山腰
帐篷里的狗,就该摸黑找上来了
想想,是该回去看看它了。它那么小
总是在黑暗中,冲着一切风吹草动
悲壮地,汪汪大叫。它还没有学会
平静。还没有学会,像我这样
看着,脚下的村庄慢慢变黑
心头,却有灯火渐暖
■醉卧录
云彩在动,向南。周遭有风,往北
我卧在青石上,后背沁凉,面颊温暖
白桦树的顶端已泛黄,一丛沙棘
却从地下抽出几枚嫩芽
高处和低处总是不一样。造物主
也有倦怠,也有模棱两可的时光
如我,总是不胜酒力,总是一次次
和自己说干了,干了。并把灌醉自己
当成今天全部的意义。如果我醉了
远方的人,你将看见
大地倾斜,天空踉跄,一只鹰
收紧铁青的利爪,把我扔下山崖的
那块肉,带回巢穴。你还将目睹
一个人站起来,摔杯为号,发动
万千草木,篡夺了落日所有的意义
他站在细长的阴影边,像是
站在自己的暮年里。他把脚下的
一方青石,称为幽州台。而四周的蟋蟀们
正从微不足道的身体里,高一声
低一声地唤出亘古的腔调。每一声
都不倦怠,都很清晰
都像是喊谁的魂
张二棍,本名张常春,1982年生。某地质队工人,有诗歌见于多种报刊、年选。获《诗歌周刊》2013年度诗人,参加《诗刊》社31届青春诗会。 朱凯诗二首
朱凯
■安详的灵魂终究要合上眼睛
从日出到日落
盆景积满落寞
时钟张皇失措
面对一张干净的的白纸
是举起双手还是落下笔墨
这是一个问题
时光噤声 过往不语
指针是一把冰凉的剪刀
从1到12 从12到1
空白无可琢磨
刻薄迁怒词句
思想必将埋葬瘠土
欲念随风疯长
尘色弥漫终归于寂
安详的灵魂终究要合上眼睛
■小路人少,所以孤独
走路你要走大路
大路上人儿多
说说笑笑解烦忧
——《走西口》
总有脚步离开家园
总有道路通向未知
总有欲望遥指远方
喂马劈柴 关心粮食蔬菜
最后的智者栅栏紧闭
时间都无法叩开永恒的柴扉
大路摩肩接踵
欲望之灵通体透明
总有一些乖戾的人
试图寻找别路 穿越荒林
小路人少 临近穷途
孤独者苟延残喘
目光企及的地方绝不该是末路
朱凯,男,1976底年生于山西大同阳高的一农户家庭。其好酒无量,率性懒散,偶有作品,多为酒后佯语。2008年以来,断断续续有数十首诗歌散文散见于《诗选刊》《散文诗》《惊蛰》等报刊杂志,并入选《2013年山西文学年度作品选·诗歌卷》。 子夜诗二首
子夜
■早上好
早上好。新开的栀子花
艳丽的金叶榆
早上好。擦肩而过的人
请原谅我走得太急
我要赶在太阳升起的时候
到滴翠湖去
我要站在唐时水榭
收集一些金色的涟漪
哦,这夏日的晨风
多么清爽,天空澄澈
昨夜的那片愁云飘散了
走过的都是风景
我越来越醉心于行走的过程
我的滴翠湖哟,还在远方
■一叶知秋
我不止一次想要深入秋天
在冷风中灿烂
或者飘逸地落下
而我只是秋天的见证者
只配在过往的秋色中
拾起一枚火红的叶片
这是我整个秋天唯一的收获
与粮食无关
它只是一种色彩
衰败与绚烂并存
看一次,就能温暖一次
我把它作为粗布衣衫的第二道纽扣
依旧在灯红酒绿的街道踽踽独行
每一次风过
都有火焰在胸口跳动
每一次低头,都能看见一片秋天
子夜,真名孟昭莹,女,1970年生,同煤集团职员,中国煤矿作协会员。作品见《星星》《诗林》《中国诗歌》《散文诗》《青海湖》《北方作家》《佛山文艺》《黄河》等刊。著有诗集《子夜诗》。 左左诗二首
左左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窗外的桃花已经盛开
月色下太多的故事被遮掩
那条河流是否还记得我出发时的忧伤
三十年,不知疲倦,不离人世。
我不知道你会在哪一天离开
迈出的脚步有时候不由自己
满怀信心的人倍感失落
那些云,说散就散了
我不知道下一个词的分量
那么多生活的场景已经流逝
不紧不慢的快乐持续了很久
我们一直用虚无飘渺的话欺骗自己
■沙与湖
如果没有那条河
沙和湖便不会在这里相遇
如果没有这场雨
我就不会坐到你的面前
沙与湖的相遇
它们可以在这里相伴终身
我和你的相遇
注定只是过客
雨停后你我各自离开
湖水不想再随那河流奔波了
她停下来找个踏实的臂弯
踏踏实实地过日子
沙常年随风飘移
过惯了飘无定所的日子
湖让他定居下来
我和你只是来看沙和湖
你不是湖我也注定不是沙
我们只是路过
你向沙滩走去的同时
我却走向那湖
左左,本名左鹏翔,中国煤矿文联作协会员,大同市小说学会副会长,大同市诗歌研究会副会长。在《诗选刊》《上海诗人》《阳光》《鹿鸣》《小品文选刊》等刊发表过小说、散文、诗歌。现和大同诗友创办诗歌民刊《派度诗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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